他叫荊棘,今年大學剛畢業,念的是歷史系。
這個科系嘛,最好的出路就是繼續進修,然後讀完碩士甚至博士後去當研究員,或者加修教育學程取得教師資格後去當歷史老師。
但他成績不怎麼好,念不了碩士、當然博士就更不可能了,至於教育學程,當年剛入學時傻呼呼的他並沒有選擇加修,畢業後才發現得修這個才有出路的他自然是已經來不及挽救了。
於是,畢業等於失業這句話,就很悲慘地應驗在了他的身上。
就這樣失業了大半年。
中間面試過各種亂七八糟的工作無數,還險些被拐進詐騙集團,後來大概是連詐騙集團都覺得他這樣老實又溫吞的性子,去打詐騙電話八成只會反被騙,於是他連詐騙集團的錄取通知都沒收到。
直到他偶遇了大學時關係還不錯的一個社團學長,對方知道他的境況後,竟熱心地問自己室友幫他介紹了一個工作。
「我叫你小荊可以吧?」
「可以的。」
介紹工作的那一天,學長的室友穿著一身筆挺合身的高訂西裝來接他,開的還是普通人不一定認識款式但是肯定認識牌子的豪車,那讓買件五百塊以上的衣服都嫌貴的他忍不住有種是不是又遇到詐騙集團或者傳銷公司的驚悚感,特別是那人介紹工作的方式。
「那、小荊啊,這個工作累是累了點、工時也挺長,但是薪資高,重點是福利還挺不錯的,我今天先給你介紹一下工作內容和帶你去面試,你回去考慮一下接不接啊。」
記得他有次面試到一個給大老闆作陪的工作,對方也是沒問特長、沒問學歷,劈頭就說工作會比較累且工時比較長,但薪水高且福利還不錯,跟學長室友的說詞幾乎是一模一樣,要不是還有說給考慮的時間,不然荊棘真想跳車逃命。
雖然他現在腿就已經有點抖了。
「好、好的。」
總、總之,還是得先去看看再說。
萬一真的是個不用看特長也不用看學歷的工作呢?
「那我給你說說啊,這個工作呢,美其名曰生活助理,實際上就是保姆或者說高級打雜,你的工作內容就是負責照顧一個人,天熱撐傘搖扇、天冷披衣送暖,還有給他買飯、跑腿、拎包等等,就幹些雜事,都挺簡單的,但要求要細心跟耐心還要脾氣好,簡單來說就是要會照顧人,你學長跟我說你性子還挺合適的,我才給你介紹這個工作,不過你要明白,介紹歸介紹,也要看你負責照顧的那人收不收你,你願意幹、他也願意收你,那就皆大歡喜,所以你要有點興趣的話,等等可得好好表現喔。」
喔,高級傭人啊。
那難怪可以不問特長也不用問學歷,這工作確實比較重視的是性格幹不幹得來的問題。
要以前,他大概是不願意幹的,不為五斗米折腰什麼的,他雖然不是文學系的,但也有學者的臭毛病,不過失業大半年之後,自然是什麼毛病都給治好了。
現在別說是高級傭人了,薪水夠且工作穩定的話,叫他當女僕他可能都願意幹。
「呃、魏哥,」學長的室友姓魏,單名耘,挺女氣的一個名字,但本尊其實是個說話總帶點流氓味的雅痞帥大叔,「我可以先問薪資嗎?」
「喔,可以啊,那傢伙給上個助理開的薪資是四萬二,不過那是幹滿一年後調薪資的結果,你的話,大概是三萬七吧,之後看他心情可能會給你加錢、也可能會另外發獎金,總之具體要看對方,畢竟付薪資的人是他,不過你放心,那傢伙挺大方的,一般給的都不會太低。」
「喔喔!」挺不錯的啊,別說四萬二或者三萬七了,他這樣學歷的年輕人,能有近三萬的薪資他已經覺得很OK,這也讓他對得到這份工作的期盼更高了一些,「那、我能問問,我到時候要照顧的那位到底是……公司老闆?還是富家少爺嗎?」
不然普通人應該不會特別花錢給自己請生活助理吧?
「咦?你學長沒有跟你說嗎?」
「說什麼?」
「我的工作是經紀人啊。」
經紀人?幫明星安排工作的那個?
「沒、沒有。」
他學長就說了句這是個好工作,然後要他如果應徵上這份工作,要記得報答他,他都已經想好等應徵上之後要請學長去某家挺貴的餐廳吃飯當報答,但現在看來,也許他學長想要的報答是另一種形式?
記得他家學長好像挺迷某位女明星的……
「你啥都不知道也敢來啊?」對於他的回答好笑地嗤了一聲,因為正好也到地點了,魏耘便乾脆把車子停到路邊,拉起手煞車後,解開安全帶,轉身面向身邊那個氣質挺溫吞的年輕人,「我是縱橫娛樂旗下的經紀人,要找生活助理的是我手上帶著的一位歌手,雖然那位某程度而言也算是富家少爺,不過那不是重點,總之呢,你就算沒有接觸演藝圈,應該也知道明星助理其實挺累的,怎樣?對這工作還感興趣嗎?」
「呃、那位會揍人嗎?一不高興就打人之類的?」他聽說有些明星會對助理發脾氣甚至動手動腳,要是這種的他可不敢接。
「不會。」
「會提一些無理的甚至欺辱人的要求嗎?」
「不會。」
「那他之前的助理怎麼不幹了?」
「回老家結婚了唄,人姊姊也有年紀了,錢也賺得差不多了,就找個男人嫁了唄,結婚之後因為有家庭的關係不方便繼續跟著我家明星,所以才提辭職的。」
「喔喔。」聽起來好像挺安全的,「那、那就見個面看看?」要是那個明星不難相處,給人當生活助理好像也沒甚麼不可以的。
「行,那下車吧,咱們到了。」
約碰面的地方是一間高級俱樂部,叫『玩世』,光外觀就富麗堂皇得讓他差點邁不開腿,站在門口兩個全副武裝的黑衣保全凌厲的氣勢更是讓他慫得簡直想轉身逃跑,可惜他不能跑,為了得到這個聽起來好像還不錯的工作,他只能全身僵硬地用機器人的動作跟著魏耘走進那扇金碧輝煌的雙開雕花大門。
進門之後的大廳也是奢華得跟他只在電視上看過的豪宅一樣,一進門就有一位穿著全套三件式燕尾服西裝的服務生迎上來。
「魏先生,許久不見。」
「是挺久沒來了哈,我家那位呢?來了嗎?」
「敖少爺和敖小姐都到了。」
「咦?小舟也來了?」
「是的,說是剛下課順便過來蹭飯,瞧他們挺餓的,我就安排先開席了,沒問題吧?」
「沒問題、沒問題,那趕緊帶我過去吧。」
「好的,兩位請。」
魏耘和那名服務生熟稔地聊了幾句後,那名服務生便擺手給他們引路,從頭到尾沒問他是什麼身份,似乎早就知道魏耘會帶人來。
他雖然心底緊張得要命,但這種氛圍下,也不敢多說什麼,連忙便跟了上去。
不過剛剛的對話也透露了三個訊息給他。
他以後的老闆姓敖。
還在念書。
有位女性親人叫小舟,不知道是姊姊還是妹妹。
話說回來,還在念書的年紀就被稱呼少爺小姐,那他未來的老闆大概真的是富二代無誤了,好端端一個富二代怎麼會跑去當歌星呢?
而且,姓敖的明星啊,哪個明星是姓敖的?
姓敖的模特兒他倒是知道一個,他媽收集了對方一堆的海報跟雜誌什麼的,給他爸買的衣服、配飾、甚至刮鬍刀都是對方代言過的品牌,不過年紀好像對不太上啊。
可惜他平時興趣都在研究歷史上面,對演藝圈著實不熟,畢業前偶爾還有女同學會給他科普,畢業後跟流行時尚什麼的基本就斷了聯繫,沒法事先在見到面之前就猜出來未來老闆是誰,要是是在他畢業後這大半年出道的明星,他大概就真的聽都沒聽過了。
希望別出現這種悲劇,沒聽過未來老闆的名字什麼的,對一個明星來說,絕對是負分印象。
胡思亂想間,他們也終於抵達一間包廂門外,服務生先握著門把敲了敲門並自報身份,得到門內的人應允可以進門之後才打開門,然後讓開身讓他們進去。
「敖少爺、敖小姐,魏先生到了。」
越過服務生,他跟在魏耘背後進門,裡頭並非他原本以為的那種擺了一張大圓桌專門用來吃飯的包廂,反而比較像是KTV,一整組的沙發圍繞著一張大理石桌,只不過那張大理石桌上現在被擺滿了食物,而且還都是薯條、雞塊、可樂之類的垃圾食物,他唯二看到比較像是正餐的就是兩盤義大利麵和一盤披薩。
事實上好像確實那裡本來的功用也是KTV沒錯,進門後他就看見在靠門那一面的牆上掛著個大螢幕,兩旁還有喇叭,然後沙發的角落堆著歌本跟麥克風之類的東西。
不過那些東西目前也就是擺設而已。
在正中間那張深褐色的牛皮沙發上面則是坐著一男一女兩個穿著學生制服的少年少女,看起來應該是高中生的年紀,沙發另一頭的角落還丟著他們的書包,年紀雖然輕,但長的都很好看。
女孩子長相秀麗,留著一刀剪齊的黑色齊肩長髮和瀏海,一雙燦金色中帶著些許青銅色的漂亮眼睛,頭髮用蝴蝶結造型的髮飾將兩耳前的髮絲勾到腦後別成公主頭的造型,雖然穿的只是普通的高中生制服,但整個人卻充滿了東方韻味的神祕空靈,那樣恬靜內斂的美,宛如從中國古畫之中走出來的水墨美人。
總之,就是美人。
至於男孩子則是五官深邃英俊,不過並非陽剛或者陰柔的那種英俊,而是偏中性的帥氣,或者更正確的說法應該是偏似於壞男孩那樣狡黠率性又傲慢自信的帥氣,打扮也是,紺青色略長的短髮用黑色的皮繩在腦後綁成一小搓的馬尾,碎散的部份則是連著瀏海一起用幾根髮夾固定在額側,狹長輕挑的深紫色眼眸在看人的時候,就算是由下至上的視線,也依然掩不住一種傲慢的味道,雖然身上跟女孩子一樣穿的只是普通的高中生制服,不過男孩子穿起來就是有一種散漫的味道。
然後最最最重要的是,他發現他其實知道面前的男孩子是誰。
雖然對方出道的時候他正是在準備畢業論文最忙碌的時期,但不管是路邊的電視牆還是小吃攤播放的歌曲甚至女同學的聊天話題都離不開這個人,於是他免不了也跟著認識了對方。
敖荒。
也就是他媽迷戀的那個模特兒的兒子。
出道第一年就憑藉第一張唱片獲得了最佳新人獎。
對吼,他都忘了姓敖的歌手還有這一位。
本來想到姓敖的模特兒的時候他就應該想起來了,姓敖的明星還有這一位,他又不是不知道敖荒,講真的以前也喜歡過敖荒的歌,可是對方走紅不久就有很多負面新聞傳出,酗酒、抽菸、吸毒、賭博、飆車……那讓他對敖荒的觀點瞬間差到谷底,於是連帶著也把這一位從自己的記憶之中抹除了。
他萬萬沒想到,魏耘帶他來面試的老闆竟然會是這一位。
「耘哥好慢喔。」在魏耘拉著他在左側的沙發上落座之後,敖荒便率先開口。
「哈哈,塞車唄,況且你也沒等我到就先開動了啊。」
「廢話,小舟餓了,怎麼可以餓到小舟!」
「那倒是,餓誰也不能餓我們家小舟。」
「誰跟你我們家!我就知道你這變態蘿莉控覬覦我家小舟很久了,魏耘你給我等著,我今天一定要叫賀總把你開除!」少年一邊說一邊掏出手機,氣勢熊熊地在螢幕上打字,那架勢像是想把手機螢幕用手指戳破。
「賀總不會理你的,而且除了我還有誰受得了你這個小祖宗啊,婷姊不都被你氣回家了?」像是一點都不怕敖荒生氣,魏耘直接一把抽走了少年的手機蓋在桌上。
意外地,敖荒被抽走了手機卻沒有動手反搶回去,只是雙手抱胸翻了一個大白眼。
「關我屁事!婷姊是回家結婚好不好!」
「那我不管,你要是敢找賀總,我就打電話找胤辰先生哭訴。」
不知道那位胤辰先生是誰,但總之提到這個人之後,本來看起來像是下一秒就會擄袖子上來揍人的少年一秒蔫了。
「我不找賀總,你也不准告狀。」
「成交。」
「食言的是小豬。」
「行了,不說廢話,我今天是帶你的新任生活助理來面試的。」說到這,魏耘突然伸手拍了下荊棘的背,嚇得荊棘不由自主坐正身子,「喏,就是這小子,叫荊棘,荊棘的荊、荊棘的棘,大學剛畢業不滿一年。」
「呃……你、你們……」
他緊張著想打招呼,又慌得不知道該表現得拘謹一點好、還是隨性一點好,畢竟面前的雖然是少年,但到底可能會變成他未來的老闆,然而轉念一想,他又覺得年輕人是不是會喜歡比較輕鬆自在一點的互動方式?
他正腦子亂得話都說不俐落,一旁本來一直都沉默不說話的女孩突然開了口打斷他。
「耘哥。」
欸?突然喊耘哥幹嘛?
「唷,小舟你終於反應到我來了呀?」似乎對女孩突然喊他一點都不感到意外,好像也知道女孩突然喊他是為了什麼,魏耘笑瞇瞇地抬起手打了個招呼,「我們家小舟真的是越來越漂亮了。」
咦咦?所以剛剛那個是打招呼?遲到快五分鐘的招呼?
「魏耘你這變態不要搭訕我妹!」
敖荒雌牙裂嘴地抗議,不過顯然不管是他妹還是魏耘都沒把他的威脅放在心上也根本沒打算理會。
「嗯。」女孩輕輕點頭,也不知道是在贊同對方說自己漂亮的話,還是在回應什麼,點完頭後又歪著腦袋自顧自地看著荊棘發問,「陌生人?」
「喔,不是,這是我給你哥新找的生活助理。」
「我還不一定收呢。」
沒人搭理的敖荒又陰陽怪氣地補充了一句。
魏耘這才沒好氣地轉向他。
「你少任性,再聘不到生活助理的話,以後工作時候你就給我自己拎包、自己買飯、自己倒水喝!」訓完了敖荒,隨便壞脾氣的小孩自己氣鼓鼓地把臉轉到一邊後,魏耘這才轉向他,「小荊啊,耘哥給你介紹,這小鬼頭是敖荒,你應該知道他吧?」
「知道。」紅遍大街小巷的最佳新人獎得主,怎麼會不知道呢?
「那、耘哥跟你說,小荒脾氣壞是壞了點,不過你說的那些打人啊、欺辱人之類的事他真的不會幹,至於外面傳言的那些負面新聞也都是假的。」
一聽到負面新聞四個字,忍不住又開口插嘴的敖荒冷笑著嗤了一聲,「那是師榕那個不要臉的混帳因為被我擠下排行榜才故意抹黑我的!他就真的唱得沒我好聽,活該,輸不起的垃圾!」
「你還敢說?」提到這件事的魏耘明顯也很怒地一拍桌子,「我早就說過何笙跟師榕是一夥的,叫你不要去參加那傢伙的派對,肯定有詐,結果人家隨便激你一句你就腦子充血地自己跑去,還瞞著我跟婷姊,活該你在派對上被偷拍照片拿去做假新聞!」
「我──」明顯想反駁的敖荒張了口又不知道要說甚麼才好,最後只好氣鼓鼓地縮回沙發生悶氣。
「行了,反正你還是人氣比他們高,喜歡你的粉絲都不會相信那些假新聞的。」看敖荒蔫了,魏耘的脾氣也按奈了下來,總算能好聲好氣地給小孩揉了揉頭髮安慰。
「呃、所以酗酒、抽菸、吸毒、賭博、飆車……那些都沒有?」雖然場面好像不是很合適問這個問題,但對於這件事還是很耿耿於懷的荊棘忍不住插嘴問。
他對這個工作還是挺有興趣的,可是如果是那樣亂七八糟的明星他肯定不可能答應做這份工作。
這是品德的問題!
「沒有,他就是個一杯倒,酗屁的酒;抽菸、吸毒會傷嗓子,他也不可能去幹;賭博?他家有的是錢,賭什麼賭;至於飆車……這小孩連方向盤都沒摸過,出門都是靠司機接送的,一個連油門和剎車都不會分的小孩要是能飆車沒飆進黃泉地府,那我佩服他。」
「那那些新聞……」
「他紅太快了,被敵對公司盯上散播的,偏偏這小子自己脾氣暴也不會擋。」大概也知道自家明星過分囂張的性子通常給外人的第一印象都不會太好,明顯也擔心這次又聘不到生活助理的魏耘苦著臉給荊棘解釋,「你放心吧,這小子上頭有好幾個人管著,他看著兇,其實慫得要死,反正有事你就跟耘哥告狀。」
「喔,我、我知道了。」
說好了面試是雙向的,把敖荒這邊的情況跟荊棘解釋完了之後,魏耘改回頭去踢了踢正癱在沙發上喝可樂的敖荒,「你呢?小荒,有什麼要問人家的沒有?」
聽到這問題,還真的有事要問的敖荒放下可樂坐正了身子,氣勢熊熊地看向荊棘。
「我只有一個問題,回答讓我滿意的話我就對聘僱你沒意見。」
「是?」
「你喜歡女孩子嗎?」
「……啊?」
這是、問他是同性戀還是異性戀?他要怎麼回答啊?敖荒這是歧視同性戀還是異性戀嗎?不接受同性戀或者異性戀成為他的生活助理?還是怕他是同性戀會愛上他?
他一頭霧水地往魏耘看過去,只看到魏耘在聽到這問題後也是捂著臉露出了一臉慘不忍睹的表情,那讓荊棘整個人更懵了。
啥情況?
「快說!你到底喜不喜歡女孩子!」
「喜、喜歡的吧?」
「喜歡!?」
「也有可能不喜歡?」
「所以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我我我……」
「你怎樣!」
他不知道啊,他母胎單身至今還沒談過戀愛,更沒有過初戀,不對,應該說他連有一點點動心的對象都還沒有過,他怎麼知道啊!為什麼要這樣逼問一個到現在還從沒有過交往對象的可憐人!
但是貌似這個問題對能不能得到這個工作影響非常大,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是正確的情況下,荊棘最終也只能選擇實話實說。
「其實我、我對作古多年的比較感興趣。」
這話一出,敖荒和魏耘都露出了目瞪口呆的表情,整個包廂一片安靜,直到一直不怎麼說話的那個女孩子開口才打破了這片安靜。
「──戀屍癖?」
「不不不不!我不是那種變態!我的意思是,我是研究歷史的,對活人的興趣比較沒那麼大。」不對,這解釋怎麼好像還是哪裏怪怪的?「總之、我真的不是,欸。」
解釋到後來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只能欲哭無淚地掩著臉,他不過就是來面試個工作,為什麼要這樣傷害他的名譽呢?丌口丌
「咳、學者啊,我大概知道了,比起談戀愛更感興趣於做研究,是這樣吧?」雖然臉色還是有點古怪,不過結合他說自己是研究歷史的話,敖荒也大概弄懂了他真正想表達的意思。
「對對對對,就是這樣!」反正不是戀屍癖!
「那好,你通過了。」
「欸?」所以敖荒對生活助理的要求是不要想談戀愛?
「小荒,你夠了喔,小舟又不是小孩子了,有人追也很正常好不好。」還是魏耘了解敖荒,光是聽他問喜不喜歡女孩子就已經猜到他真正想問的是什麼了。
「那不行!小舟都還沒有成年,要談戀愛至少要等到他十八……不對,二十……不對,三十……不對,至少要一百歲之後才可以!」
一百歲之後談屁的戀愛啊!和殭屍談嘛!
這一刻,魏耘和荊棘內心的想法是一致的,妹控有病,真的。
最後,那場很不正式的面試就在吵吵鬧鬧之中結束,荊棘感覺自己像是被帶去認識了兩個未來要託付給他照顧的親戚家小孩,然後順便蹭了頓飯。
面試結束後,魏耘送他回家,在車上還是和他簡單聊了一下敖荒的背景。
「你應該知道,敖荒他爸就是敖桓。」
「知道。」
「敖家很有錢,不是賺得很多的那種有錢、是背景很不簡單的那種有錢,像是這間『玩世』其實是他一個伯伯開的,兩個小孩把這邊當普通餐廳或者遊戲場,偶爾會來蹭飯或來玩,這樣講你應該能夠明白?」
「明、明白。」反正不是普通有錢人家的小孩就對了?
「那就好,我帶了敖荒一年多,見過他爸、他媽、他妹,還有他一些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朋友,那些人都一眼看就知道很不普通,不過不會不好相處,反正不要問太多、好奇心也不要太重就好。敖荒這小孩雖然很容易被激怒跳腳,脾氣倔,但也很好哄,多相處相處你就明白了。」
「我知道。」
按照今天這樣相處下來,當敖荒生活助理給荊棘的感覺就是跟照顧親戚小孩差不多,不能打、不能罵,只能順著毛哄,真搞不定了就使出告狀大法,其實不難。
「唯一的禁忌就是別真的想去追他妹。」
「他妹妹叫敖舟是嗎?」
「其實他家裡是三胞胎,除了妹妹之外還有一個弟弟,也叫敖舟,兩個敖舟長得一模一樣,不過身材明顯不一樣,很好認的,反正兩個敖舟基本上不會一起出現。」
「為什麼?」
「不知道,好像是身體不好什麼的。」魏耘一邊開車一邊不在意地聳了聳肩,「你看,他家無法解釋的事情一大堆,我才說不要問太多、好奇心也不要太重,反正我們只是來工作的,事情做好就好了。」
「喔。」
「另外,我問過敖荒了,他說可以給三萬七的薪水,一年後視情況調薪。」
「好,耘哥,今天謝謝你了。」
「不用謝,你要能收了那小屁孩反倒還幫了我大忙呢。」魏耘哈哈地笑了聲,「對了,不管你最後接不接這個工作,今天你聽到、看到的事情都不能往外亂說,這個你明白吧?」
「明白。」
說到這,正好車子也開到他家門口,魏耘把車子停下之後便從兜裡掏出張名片塞給他,「我的名片,給你。你也不用壓力太大,敖荒家裡的情況是有一點特殊,但沒到違法亂紀的程度,就是神秘了點而已,反正你回去考慮考慮,盡量一個星期之內給我答覆。」
「好。」
他也確實需要好好思考一下到底要不要接這份工作,照顧敖荒感覺不難,但當一個明星的生活助理似乎也沒那麼簡單,他需要評估一下自己夠不夠能力應付這份工作。
還有,能不能承擔接了這份工作之後,可能會對生活造成的改變。
※ ※ ※ ※ ※
大概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