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食衣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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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

母親的忌日那天，他剛去祭拜完回來，未入門就遠遠先看見一小團軟綿綿又圓滾滾的白糰子縮在門口的台階上頻頻打盹，靠近了，他才發現那是偶爾會被帶到他們家玩的弟弟。
大概是師父和師父的朋友在內室裡頭說話，弟弟沒人看著就自己爬出來玩了吧。
他心想著，弟弟也真是調皮，萬一冷著了怎麼辦呢。

「弟弟，不可以在外面睡覺。」

走上前去，他蹲下身，在弟弟被凍得紅通通的臉蛋上輕輕拍了拍。
醒過來的弟弟睜開眼一看見是他，便軟綿綿地往他撲抱上去。

「江～」
「乖，你怎麼在外面睡覺？」

他把越長越大卻怎麼也沒有長重的弟弟從地上抱起來，然後邊走進門邊把自己身上厚厚的棉襖大衣脫下，改裹到把自己穿成了糰子還是冷冰冰的弟弟身上。

乖乖任由他幫他穿衣服的弟弟在他穿好之後才從自己懷裡拿了一隻被咬掉一大口的雞腿給他。

「灼灼等，江江吃。」
「欸？給我的？」

他愣看著那隻被咬過一口的雞腿，很多年很多年以後，回憶起過往的這一幕，他才終於理解到，對於貪口的孩子而言，把自己的食物分享給他，一直也是對他表達善意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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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

這幾日天氣驟寒，饒是自認為銅皮鐵骨、身強體壯的他都忍不住冷得哆嗦，但那日午後，他偶然去了練武場走一趟想隨便耍兩招暖暖身子，卻看見一直以來都認真得過份的男人手持著尋常的刀，一招一式地一遍又一遍重複練著再尋常普通不過的劈砍招式。

他想他終是知道這男人天下第一的名號是打哪兒來。
只是在燃起想奮起直追的熊熊鬥志的同時，他卻也有一股子的不悅。

這人，不知道冷的嗎？

鐵青著臉，他回房去翻出了最厚重的那一件棉襖，然後也不管失不失禮地就闖進了練武場，二話不說便打斷了男人練武，並擺出他自認為最兇惡嚇人的表情惡狠狠地把那件棉襖套在這種天氣居然還只穿一件長衫的男人身上，接著就捉著對方的手掌死命地搓揉，直到感覺對方冰冷的掌心有了暖度，他才滿意地鬆手。

「聽著，」他對男人擺出了非常高傲又囂張的表情，「老子不爽你穿得冷冰冰的樣子練武，要練可以，給老子穿上最厚的棉襖待在火爐旁邊練，懂不懂！」

反正，他就是不待見他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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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

他們順利地在天黑之前進城，並尋到了一間客棧落腳。
也許是因為地處偏僻，那間客棧十分冷清，因此掌櫃的一見他們進門，便立刻迎著笑臉去招待他們。

「兩位客倌，裡邊請，要住房還是用餐啊？」
「都要，先給我們備兩間──」
「一間房。」
「……」
「……」

沉默了好片刻之後，他才帶著顫抖的笑容緩緩轉向打斷了他說話的男人，「掌櫃，稍等一會，我和朋友先溝通溝通……」然後他一把將男人往角落的方向扯了幾步，壓低音量，仗著背對掌櫃沒人看得見便擺出一張說是兇惡但其實更多是好笑的扭曲表情，「宿──未央，你瘋啦？幹嘛只訂一間房？我們又不是沒錢？況且這間客棧這麼小，訂一間房會很擠耶？鼎鼎大名的俠士踏雪無痕和琅琊樓主窮到只能訂一間房，然後兩個大男人擠在一張窄床上睡覺，這畫面多丟人現眼你知不知道！重點是我堅決死也不要睡地板！」

開玩笑，都睡了十天半個月的硬泥地了，好不容易有軟綿綿的床可以躺、有溫暖的被子可以蓋，宿殃是腦子被雷劈傻了才會只訂一間房折磨自己，但他可不傻。

「我不是因為沒錢才只訂一間房的。」

帶著有些無奈、有些寵溺的笑這麼說的男人很順地伸手替他將散落的髮絲撥到耳後。
不經意觸碰到他耳廓的動作讓他不由自主惡狠狠地抖了一把。

「你別跟我說趕了一天的路你還有興致獸性大──」
「本來沒有，但你再講下去也許就會有了。」
「……」

他一秒閉嘴當啞巴，只用眼神透出了哀哀怨怨的情緒和更濃的困惑。

「這樣吧，你要嫌擠就我打地舖，總之訂一間房就好。」看著這模樣的他，總忍不住想笑的宿殃更柔了眼神習慣性地伸手捏了捏他的掌心，「前幾天奈河傳訊給我說又有人向赤影派下單要殺踏雪無痕祁濬，雖然下單的人不一定被拒絕了就會改由自己動手，可、我總免不了擔心……」

總是心心念念著他安危的男人抬眸看了他一眼。
盪漾著滿滿情意的眼神讓他又忍不住惡狠狠地抖了一把。

冤孽喔──

「知、知道了啦。」帶著讓他再度惱恨起自己膚色過白怎樣藏也藏不住的緋色，他鬱悶地長嘆了一口氣，接著才掛起無奈的表情轉身面向掌櫃，「掌櫃的，就先給我們備一間房吧。」

誰叫他太清楚身邊這人所做的每個決定其實都是牽掛著他呢？
他再有意見，也熬不過他一個寫滿關心的眼神。

想到這，他忍不住又長嘆了口氣，對這人，他真是栽得徹底。

「欸？」倒是全然沒想到他去溝通溝通的結果會是這樣，也並非有什麼奇怪的念頭，只是單純對兩個大男人做啥偏要折騰自己只訂一間房的小氣舉動感到困惑，掌櫃免不了地將眼神在面前一個平凡無奇只在眼角有一顆淚痣極為顯眼的男人和另一個同樣長相普通至極不過一身溫和氣質非常平易近人的青年身上瞄過來、瞄過去。

被瞄到心虛的祁大俠一秒跳彈。

「總、總之就是這樣，掌櫃的，你趕緊備房去，記得要挑最大的那間房，然後再給我們備上一桌飯菜……我想想，就來個一盤燒鴨、一疊滷牛肉，還有什麼好吃的全部端上來，然後有酒的話也來個一壺、不、兩、呃、以上說的全部不算數，請給我一桌素菜和一壺茶就好。」面無表情地，傳說因心性慈悲高潔所以葷腥不沾的祁濬大俠說完話之後便轉開了視線，像是對客棧的佈置突然起了非常大的興趣一樣。

誰也沒看見，他背在身後的其中一手正被另一人捏在手裡。

容貌平凡無奇只有眼角一顆淚痣極為顯眼的男人像是不經意地輕輕用指腹來回摩娑著他的掌心，宛如用羽毛在心口上撓著搔著一樣，麻癢的感覺讓他超想大叫著把對方的手用力甩開，偏他是僵著身子動也不敢動。

有人就偏愛找死，這誰也救不了他的，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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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

載著她和她家夫君的馬車在山道上因為磕著一半埋在土裡的石頭而撞歪了車輪，沒辦法繼續行走，眼見天快黑了，再拖下去恐怕就得露宿野外，夏侯昭便讓車夫以及一個隨行的僕役一併留下來，兩個人待將馬車修好之後再趕上他們，其他人則跟他一起帶上簡單的隨身物品先騎馬入城休息。

這樣的安排理論上是沒有甚麼問題，獨獨除了一點以外。

她站在路上，看著每個僕役單人單騎，唯一因為騎士被留下而空出來的那匹馬上則坐著早她一步翻身上馬的夏侯昭，翻上去的動作俐落帥氣得讓她一度看傻了眼，不過那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沒有馬了。

然後夏侯昭還擺著一張非常溫文儒雅換言之就是極度可口的微笑對她伸出手，那個動作問十個人保證十個人都會回答那是要她與他共乘一騎的意思。

但但但但──

她她她、她不敢上去啊！共乘一騎的意思就是她和夏侯昭會同坐一匹馬、換言之她會坐在夏侯昭的懷裡、再換言之她的背會一直貼著他的胸、彼此的距離無限貼近於零……喔、不，更正，她今天出門時為了表現出夏侯少夫人的儀態，所以特地穿的是湖水綠色的襦裙，沒辦法跨坐，因此她會是側坐在他的懷裡。

以她的身高，她若側坐在他懷裡，她的腦袋會剛剛好可以靠在夏侯昭的肩膀上，吐一吐氣就能吹到夏侯昭的耳朵，稍微貼近一點還可以假裝是被馬給顛到地才不小心親到他的臉頰……

可以親……
可以親……
可以親……

「尉尉，不上馬嗎？」

猛然響起的嗓音拉回了她差點飄到天邊去的思緒，她努力清掉腦袋剛剛那些不太符合大家閨秀典範的念頭，假裝自己的臉蛋沒有紅、一丁點都沒有紅，然後這才有餘力思考起剛剛聽到的問句。

呃、夏侯昭問她上不上馬？
呃、她到底該不該上馬呢？

不、重點是她好像沒有不上馬這個選項……原來是必死的一條路嘛！

她恍若被晴天霹靂擊中一樣錯愕，但再錯愕，到底還是不好意思讓其他人等她做完心理建設才上路，最後她只好帶著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壯，牙一咬便伸出手讓夏侯昭借力使力把她拉上馬。

她側坐在他懷中，那個位置，就跟她想像的一樣。

她覺得自己的腦袋在嗖嗖嗖地冒著白煙。
那一路她只敢低頭看著自己的手。
假裝自己聽不見夏侯昭的心跳聲。
嗯？自己的心跳聲？
別提了，她覺得戰鼓都沒有敲得這麼響亮震天。

可、不得不承認，可以偎在夏侯昭的懷裡、嗅著他的氣息，然後偷偷伸出手抱住看似文弱但事實上一丁點都不文弱──這點有她自己掛品質保證──的夫君腰支，她不由得悄悄勾起唇角，笑得甜蜜。

這是她此生此世最愛的男人吶。

×

唐漪和她說好了這次巡視店鋪會帶上她一道去，而且會帶她到處走走逛逛去看各處的風光明媚，但什麼風光明媚的她壓根不在乎，她滿腦子只惦記著這回出門他們要以馬匹作為代步工具。

騎馬呢！多好的機會！

她可以隨便找個理由和唐漪共乘一騎，然後名正言順、正大光明地讓唐漪抱在懷裡，貼著唐漪寬厚的胸膛感受彼此的心跳，或者側坐也可以，以她的身高，她的腦袋能夠恰恰好地靠在唐漪的胸口上，而且這個姿勢正好更方便讓她小鳥依人地用雙手摟著唐漪的腰，或者要把其中一隻小手貼在唐漪的胸膛上呢？

她覺得自己面臨了非常難以抉擇的大問題。

唐漪看似細瘦但頗結實的腰很好摸。
可是寬厚的胸膛摸起來手感也很棒。

要選腰還是胸好呢……？

直到出發的那一天，她還陷在困難的抉擇之中，一整個走神很嚴重地任由唐漪幫她收拾了東西又打點好所有隨身行囊，最後，他將她牽出房，一路走到大門外才鬆開手。

「卉卉，要出發了，你不上來？」
「欸欸？我我我、我還是選腰好了！」
「……什麼腰？」
「呃、我是說，腰果很好吃，哈哈哈哈。」

猛然意識到自己居然把自己腦袋裡在想的東西毫無意識地說出口，葉卉乾笑著隨便唐塞了個理由，然後看著唐漪在得到她的回答之後，並沒有甚麼懷疑地無奈嘆著氣縮回馬車之中。

「你要想吃的話，一會路上我給你買？」
「喔、好啊，我想吃。」

這時候要說不想簡直是引人懷疑的行為，她連忙用力地點了點頭。
點完之後她才猛然意識到眼前的這畫面好像有哪裏不太對？

等等！

為什麼她和唐漪會在馬車上！
說好的騎馬呢！
說好的摟腰呢！
她寬厚的胸膛和結實的腰支啊！

一瞬間覺得宛如到了世界末日一樣天崩地裂的葉家大小姐葉卉姑娘微微顫抖著，緩慢將視線移到那個負責安排整趟行程的男人身上，明明身為她夫君卻老是不解風情狀況外的男人正在將她往馬車裡鋪了最多軟墊的地方抱上去，接著抱完之後就鑽到前頭去拿起韁繩駕駛馬車緩緩前行。

她想咬他，用力地、狠狠地往他的手臂咬上一大口，不這樣的話她覺得沒辦法宣洩自己的憤怒，可偏偏她捨不得，誰叫她怎樣也捨不得再傷害這男人一絲一毫呢？

「唐漪，怎麼不騎馬卻搭馬車？」

最後，她只得扁著嘴發問。
她記得聽他說他以前去巡視店鋪都是騎馬的。

「……因為馬車比較舒適。」
「欸？」舒適？

她眨眨眼、再眨眨眼，覺得實在有點不太能理解他說了什麼？

「嗯，騎馬太過顛簸，我想每回巡視都帶上你一道，但怕讓你受累吃苦，下回便不願再來了，所以雖然搭馬車慢是慢了點，但至少勝在較為舒適，入夜後萬一趕不及入城，也不會讓你得睡在泥土地上……對不起，我要為你好，是該讓你舒舒服服地待在家裡，而我一個人輕騎獨行早去早回才對，雖說是也想順道帶你去看看各地風光明媚，可說到底，最根本的理由恐怕是我不願意與你分開過久……」

一言一句用低沉的嗓音吐露真心的男人沒有回頭。
可她總覺得似乎能夠看見他寫滿柔情似水的眼神。

「我、我也不願和你分開過久。」

抿著唇，她嘆了口氣將自己從其實坐著挺舒服的馬車裡頭慢吞吞地挪到靠近駕駛座的位置，高大挺拔的男人就背對著她坐在那裡，她悄悄貼上他的背脊，暖和的體溫總讓她依戀不已。

算了，是他的溫柔，她就覺得搭馬車比騎馬好上千千萬萬倍。

這個人。
這男人。

她何其有幸，才能得他傾心相戀呢？

囊中羞澀 文章數 : 532 來自 : 宅女之家

各種甜呢ｗｗｗｗ

小少莊主好可愛，二貨傲嬌味超重怎麼回事ｗｗｗｗｗｗ
大俠完全被樓主壓制得死死的啊ＸＤＤ
還有葉家姊妹好可愛！！！！一種色魂兩種反應（？）太可愛了！！！！！

囊中羞澀 文章數 : 686

嗚嗚嗚接連好幾天的不舒服一口氣被治癒到乾乾淨淨阿Ｑ／／／／／／Ｑ
好甜好甜好甜好喜歡Ｑ／／／／／／／Ｑ

家道小康 文章數 : 1111 來自 : 風陌‧尚公館

這裡要幫二貨澄清一下，他真的不是傲嬌，只是蠢了點，一邊捨不得還想要一邊維持大爺風範ＸＤ
大俠沉痛表示遇人不淑是甚麼意思，看他就知道（遠目）（＃）
我覺得這對姊妹以後再也沒有所謂大家閨秀的形象可言了ＸＤＤＤ

家道小康 文章數 : 1111 來自 : 風陌‧尚公館

有治癒成功嗎？Ｘ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