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路上搭個伴兒比較平安,帶著兩個姑娘西行嵩縣想趕著去看燈市湊湊熱鬧的他在來得及阻止之前,便眼睜睜看著同行兩個水靈靈的姑娘邀了單人單騎走在縣道上的那人一道走。
分明氣質看著清冷高傲的人在頓了片刻後,才對此邀約輕輕頷首。
──允。
他在內心默默替那個冷冷淡淡極難相處、聽見大夥說笑也不會跟著笑一下的木頭配上這麼一句,如果不是那木頭雖然冷漠寡言卻也不會像尋常有點兒地位就出來擺顯的大老爺那樣驕貴傲氣,他幾乎要以為那個木頭是不是真把自己當成了哪家的大爺。
所以天快黑了他去問那人覺得就地紮營如何,那人才會用像是面對來請示意見的下人一樣對他只用點頭作為回答;所以當兩個姑娘問那人要不要到火堆邊和他們一道取暖時,那人才會用像是過去和他們一起是紆尊降貴似的態度慢吞吞地挪動位置到靠近火堆的地方坐下,而且還動得頗為不情不願的樣子;所以當連兩個嬌滴滴的姑娘家都很安然地鋪了披風就地躺下的時候,就只有他還像是讓他睡在泥土地上是種莫大的侮辱一樣,表情一整個萬分糾結和不願,直到他把自己用披風裹緊緊確保哪裡都不會沾到泥土後,他才勉為其難地躺下休息。
──娘砲。
他在內心抽著嘴角非常鄙視地這樣評斷。
那一夜,他就如此這般地邊想著那人到底是什麼身份才會養成這種難搞的性子,邊模模糊糊地睡了過去,隔天天亮的時候,他早早便醒了,兩個姑娘家也是在他準備完早餐過去喊了她們之後沒有多久便醒來。
唯獨那人。
姑娘家洗漱好了他還沒醒。
姑娘家吃完早餐他還沒醒。
姑娘家……
你妹的他們都已經把東西收拾好準備出發了這貨還沒醒!
實在沒法再等下去,偏兩個姑娘家似乎被這貨斯文俊雅的翩翩貴公子風範給迷得失了神智,居然堅持非要和那貨一道走不可,沒辦法的他只好用踩到大便的臉過去試圖喊醒那人。
「梅公子。」推推。
「……」
「梅公子。」再推推。
「……」
「梅、公、子!」他咬牙。
「……」
這才總算緩緩睜開眼的人墨色的眸底寫著滿滿的迷茫,
他在看見他睜眼之後才終於鬆口氣地站起身。
「梅公子,我們差不多要出發了,你呢?還要繼續和我們一道結伴而行嗎?」
瞧,他仁至義盡地問了,如果這貨有反應過來趕緊準備就算了,沒反應過來跟上就是這貨的命,休想他還繼續留在這裡等這貨清醒過來才上路。
他邊想著希望這人沒法清醒過來好還他往後一段路的清靜自在,邊抱胸站在一邊冷眼看著那人在頓了一下之後才緩緩地爬起身、緩緩地去洗漱、緩緩地收東西、緩緩地拿出乾糧嚼個兩口再放回去,最後,那人緩緩地跟隨著他們的腳步走向自己的馬匹去準備出發。
接著。
碰地一聲,他們眼睜睜看著那個人直直撞上馬匹,再反彈回去向後倒摔在地上,就那樣靜止了好片刻,那個人才慢悠悠地爬起來,輕輕拍掉沾到衣袍上的泥灰,接著帥氣俐落地用敏捷的動作翻身上馬,然後那人將冷冷淡淡的視線緩緩轉向天邊層層疊疊的山巒。
「……」傻眼的姑娘甲。
「……」傻眼的姑娘乙。
「……」還有傻眼的他。
「怎麼?不是要出發了嗎?」然後這是裝逼裝到出神入化的那人。
你妹的!說好的高冷淡漠、可遠觀不可褻玩呢!
他覺得有種被欺騙的感覺,所謂的真相是殘酷的,他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