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弼帛的前半生一直是依靠自己的努力而活著。
無法學習示弱的感情,不夠俐落強大的身手,只能努力仰賴著上天偶爾想起的施捨一天撐過一天。
哪怕是在被收養以後,她的生活也頂多從匱乏變成擁有溫飽,除了定期能夠在信上與『叔叔』傾訴的心情外,她依然是依靠著自己的堅強走過那聰穎過人的求學階段。
過高的智商,過低的情商,過高的聰穎,過低的年紀。她與周遭格格不入,她與誰都顯現隔閡。
偶爾的偶爾,她會按著胸口,無法理解在那裏跳動的心臟為什麼一抽一跳之間會讓她有沉悶的感受。
偶爾的偶爾,她會貼著窗戶,無法理解放空思考的大腦為什麼依然有著令他嘆息的衝動。
她曾嘗試將這些心情寫在信件中,提起筆卻發現這份複雜且難懂的感情怎樣都無法用文字描述,千百個形容詞最後都還是只能成為紙張上一句簡單的墨染。
我沒事
--就只是不懂。
而後她遇到所謂的生父,並且與那外表脾氣比她更加難接近的男人相認後,她的人生看似變動不大、實際上卻又在各種地方變動。
她不知道該與他說些什麼。卻又在看見他傳來的訊息時忍不住問上那個附贈的文字表情是怎麼回事。
她不知道該與他如何相處。卻又在看見他送來過份不適合他外在的貼圖時忍不住想著這根本不難相處。
她其實沒有懂他。
嚴肅又暴躁,總是擰著眉,沒有笑過,惜字如金般的寡言,動不動便發脾氣……她真的無法懂他,那樣讓人難接近的難懂。
但只有偶爾。真的只有偶爾。她會覺得在轉過來看見她以後的他,眼神似乎多著柔和,就連那冷硬的五官也隱約能看出一種放鬆。
而那種柔和,意外讓她曾經不懂的情緒跟思緒消失無蹤。她再也沒有覺得胸口有種沉悶,她再也不會覺得腦裏想要嘆息。
那未命名的感受,因另一種未命名的感受代替了。而她想、她喜歡現在。
……
只是比起以前不懂的感情,她現在更不懂手機裡傳來的顏文字到底是什麼意思。說白話文很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