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總愛吃糖,和著稀泥渣一吞入口,總有種拆禮時的快樂。
最常和幾個塞同個褲襠長大的哥們亂竄在稻團滿遍的休耕地上,日落時阿媽總會揣著還沒長大的妹妹、兜裡攏著溪裡抓來的泥鰍喊他們回家吃飯,那是他幼童時期最美好的回憶了,蕃薯味、禾稻香,總是很難令人遺忘的。
「辛哥,還不下班啊?打卡機都要歇菜了就你還在公司裡賣命。」助理收拾了玻璃桌上一落的紙張還有幾只空了的咖啡杯,部分是待簽署的文件,但更多的是今天早會後被退回重改的企劃案,蒼勁有力的字體在密麻的報告上留下了不少的批註,看的令人頭皮發麻。
辛叢沒好氣的抬頭看了樂呵呵就要滾去打卡的助理一眼,又低下頭去,「下什麼班?你大老闆半小時前一通內線打來,就幫我訂了今晚辦公室一宿的房約了好嗎?忙著跟文件你儂我儂,別來打攪我興致。」
助理哈哈大笑,轉頭將收拾好的東西放在了歸檔的架上,隨後走到門外朝著還在電腦螢幕後奮鬥的辛經理打了個手勢道別,逕自搭電梯下樓去。
辛叢機械地嚼著從中午就被慰留到現在的餐盒,油膩的米飯黏著乾巴醬菜,難聞的氣味倒是成了讓他在精神不濟時刻用來刺激自己的好手段。他一口叼著竹筷,兩手啪啦啦的在鍵盤上飛舞著,大樓裡就只剩下他這個五坪看似大但是並不會讓人多有開心感覺的空間還亮著,他沉浸在分析報表中,空調低沉的鳴響倒成了辦公室裡除了鍵盤聲外的唯二聲音,辛叢專著得連呼吸聲都快消失。
『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