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尋到他時,他坐在一地屍首和哀悽之中掉淚。
一滴滴、一滴滴,是淚更似血淚。
「……發生什麼事了?」
「那瘟疫擴散得太快、奪命奪得太兇,我壓根來不及救回全部的人,只能抉擇誰能救、誰不能救,但,我只是區區一個醫者,何德何能可以決定人的生死?」
他不能。
所以儘管他傾盡全力去救,能活的終活著、該死的到底死了。
他,究竟救了誰呢?
誰也沒有。
×
「你管那些人活著還是死了!你只是個大夫!不是真的菩薩!所以別管了,你顧顧你自己吧,你多久沒睡了?你是不是沒和病人隔離?你在發燒?你該不會──!」
慈悲為懷的醫者最終為了救人大病一場,昏昏醒醒,險些連自己都送了命,醒後,那一頭墨髮皆灰。
戴上斗笠,他離開了那個地方。
「大夫呢?之前的大夫呢?」
「求求大夫回來救救我的孩子……」
「不不不,夫君沒有死,你們別燒了他!」
「為什麼……不是神醫嘛……」
「為什麼救不了人?」
「為什麼不來救人?」
被瘟疫吞沒的村莊在哭聲之中被大火毀滅,而他在那些求救的絕望聲之中一步步離去,沒有回頭、無法回頭、不能回頭,其實,無能的醫者和殺人凶手都是一樣的,一樣的。
而有些傷,會割在心底永遠無法癒合。